林嘉树抬起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重新拿起筷子，她又低头，吃了一口馄饨，慢慢咀嚼。
“因为我……其实并没有很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海边湿咸的海风一般，有着潮意。
她用汤匙舀了一口汤，送到嘴边时，觉得有些烫。她放下了汤匙。
厉周沅盯着她，没有说话。他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张原本波澜不惊的脸，有了诧异的细微变化。“林嘉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他道，眼睛里似乎蒙了一层冰霜。
林嘉树抬起眼睛，一颗心跳得很快，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她对上他的眼眸，轻声开口，“我没有很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帮了我很多，而且……我并不算讨厌你，所以觉得和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又垂下眼睛，一双手在桌子底下，握成了拳。“和你在一起以后，除去徐湘来找我麻烦以外，我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对待，因为是你，大家对我好像变得很包容。”她顿了顿，“人都是有着虚荣之心的，我也是。”
她刚一说罢，身前的桌子便被一股力扯了开来，撞到了墙角，桌上的那碗面，连碗带汤掉到了地上，发出陶瓷碎裂的声音。
店里的客人，纷纷停止了吃早餐，向发生异动的这里观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嘉树一惊。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厉周沅从位子上拉了起来，被带着出了面馆。
街上下着小雨，地面湿滑，她被他拉着手腕，走了一小段路后，被他困至拐角的灰墙之前，她动弹不得。
心下有一股莫名的慌乱，油然升起。
厉周沅低头，脸逼近她的，声音里，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寒意。她有些害怕。
“意思是，你在……利用我？”他问，一双眼睛紧盯着被他困住的人，带着狠戾。
林嘉树偏着头，望着一处黑暗的空间，点头。
“现在呢？不想利用我了？”
她惊慌地将脸转向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闭了闭眼，才慢慢开口，“我要……去别的城市生活，以后也不会和你有多少交集，所以……”
“所以？所以就想一脚踹开我？”他捉住她的一只手腕，禁锢至墙上，靠近她的耳畔，沉了声，“林嘉树，我的自尊和骄傲，不是用来被你踩在脚底下践踏的。”
他说罢，放开了她，转身，渐渐消失在了街的尽头。
香港国际机场的一家免税店前，林嘉月摸着钱包，跃跃欲试。
“嘉树，我想进去看看，你陪我去吧？”
林嘉树点头。
“好贵啊这个……”
林嘉月看中了一个包包，丧着脸叹息价格昂贵，却并不想放手。
林嘉树站在边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个包，没有什么念想，她觉得很普通，不明白为什么要卖这么贵。
“嘉树你借我一点儿钱吧？我暑假打工还你。”林嘉月小声道。
“……”她看了眼标识的价格，摇头，“我的存款不多，借给你了我就没有零花钱了。”
“……也……也对哦，确实是有点贵了，差点鬼迷心窍了我。”林嘉月放下包，拉着林嘉树出了这家免税店。
“阿姨和那位英国大叔去哪儿了？怎么拿行李要拿这么久？”
“我打电话问一问。”
林嘉树将手机开了机，拨了号。铃声响了两下后，辛雨玫和艾伯特刚好拉着行李出现。
一行人到了订好的酒店后，林嘉月拉着林嘉树又出去逛街。艾伯特和辛雨玫提议，想和林嘉树聊一聊。
辛雨玫摇头，“不用聊了，嘉树她早就看出来我和你的关系了，只是她不说而已。”她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的咖啡，“我了解她，她看起来并不讨厌你，但也谈不上多喜欢，顺其自然吧。”
“是吗？那我应该可以放心了。”艾伯特道。
辛雨玫举起右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那颗戒指，“不用担心，她不会反对我和你结婚的。如果她持反对意见，是不会选择和你同行的。既然她来了，就表示她已经接受你了。”
“那很好啊！不过你为什么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的事情，是嘉树的事情。唉，她好像……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不明，我问她她也不说。”
“男朋友？wow，我以为你很保守的，毕竟你的女儿好像看起来还不够成熟，我以为你不会允许她交男朋友的。”艾伯特道。
“……”
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辛雨玫去开了门，门外的人是林嘉树。
“怎么了嘉树？那个林嘉月呢？”她问道。
“她在楼下吃东西。那个……妈妈，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好啊！”辛雨玫转过头，对艾伯特笑笑，“抱歉啊，你也听到了，可以把这间房暂时让给我们吗？”
艾伯特起身耸了耸肩，“当然没有问题。”他出去后带上了门。
林嘉树走到沙发前坐下，想了想后开口。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还有些红，看着，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个……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女人如果和男人做……做了那种事情的话……事后会有什么感觉吗？”
她说罢后捏着衣服，垂着头。
辛雨玫脸上是微微的讶异之色，喝咖啡的手一顿，“……嘉树，难不成那个绿豆粥已经和你做过那种事情了吗？！禽兽！那他带套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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