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面那个男人异乎寻常的高大让吴田感到了心慌，但是听到那男人的话，他还是勃然作色。
“顾先生，我知道你关心自己的孩子，但是你这是要纵容孩子犯错吗？”
“我们教育并不提倡这种溺爱之举！这会对一个孩子的成长不利！”
顾炳山很认真的看着吴田，“吴老师，打人的确是不对的，但如果打人的真相并不是我们看到和听到的那样呢，那么错误的判断会更影响孩子的成长吧！”
吴田皱了皱眉，“那顾先生你觉得该怎么判断？”
“教室有没有监控？”
吴田：“有，不过是只在考试的时候开启。”
“这样是吧，人证方面，是被打的人都咬口木小小动手打人，好，那我们再听听木小小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们说一遍如何？”
吴田捡起桌面上的钢笔，最终点点头，“好！”
顾炳山视线回到木小小身上，“小小，你把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说一遍，不准撒谎，你知道的，我看得出！”
吴田看着木小小，木小小声音细弱，和她在班上被他抓住挥拳打向那些男生的时候判若两人，似乎在顾炳山面前显得异常乖巧。
吴田心想，看来有一个变异般的庞大身躯也自带威慑吧！
他抚了抚眼镜，倒是不怎么欣赏这种四肢发达，因为也就很可能预示着头脑简单，虽然和顾炳山接触后，刚好相反，这男人头脑异常清晰，甚至隐隐还有诡辩能力，要不然怎么能一句话就全盘推翻他的答案？
全班男生欺负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是长得多厌弃？再说木小小长得还很不错！
而且……他亲眼看到木小小挥拳的一幕也不是假话，全班男生人人负伤也更非虚语，难道这还不是更加直观的事实？
木小小看了一眼自己的养父，眼神中流露出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她咬了咬牙，强忍住那股异样，缓缓开口，将事情从头到尾诉说了一遍——
“转学第一天，我被安排和张力扬坐在一起……下课的时候，突然被几个女生堵在厕所，有个叫付青春的女孩子说我勾引她男朋友，威胁我要扒我衣服，划花我的脸，她动手的时候，我打了她一巴掌……之后她找张力扬哭诉说我欺负了她。”
听到木小小轻描淡写的描述，顾炳山挑了挑眉，校园暴力、初中女生遭欺凌事件，在这个世界或许还处于萌芽未被人所知，在他前世，铺天盖地的报道层出不穷，他自然不陌生，几乎是在木小小一开口他就反应过来了。
而这也是当初顾炳山教木小小格斗的初衷！
木小小继续诉说道，“之前张力扬上课的时候跟我口花花，被我打了一拳，或许让付青春产生了误解。加上付青春当着班里的面跟他哭诉，张力扬恼羞成怒要打我……所以，我出手打了他！”
吴田听着，有些忍不住，“如果仅仅只是你和付青春、张力扬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把全班男生都打了一遍？”
木小小抬了抬眼，“付青春有威胁我说过，张力扬是什么全班老大，会帮她报仇什么……”
“我打了张力扬，他喊了一声，全班男生都过来了，想要吓我，也有人动手动脚，被我打回去了……”
“所以，我把大部分男生都打了，也有没出手，可能被我波及了，事情发生太快，人太多，记不清了……”
“顾……我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
木小小原本想喊一声什么，最终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垂首一旁。
空气一阵难言的凝固。
吴田干涩着喉咙，眼镜又自动垂了下去，他抓着钢笔，指尖都有些发白，“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的确打了人，打了很多人！”木小小说。
“而且……你一看到我就把我拉住，把我定性了！”
吴田：“当时我抓住你，你还准备打我！”
“我打迷糊了！”木小小神色平静，“所以，您后面不也是没耐烦听我说完事情经过么！”
吴田眼皮跳了跳，一阵沉默。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似乎这比木小小一人打遍了全班男生更难以置信。
顾炳山注意到木小小的神情，已经能准确的判断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回头对吴田说，“吴老师，事情的本身到底如何，只要花些心思，一查便知。”
而后他清了清喉咙，“如果事情真的如小小说的，那……我作为木小小的父亲，我想我需要一个交代！”
吴田面色略有难看，“顾先生，我们是来商议解决问题的，那些男生毕竟都受伤了，他们的父母情绪也很激动。”
“而且张力扬受伤很重，整张脸都是浮肿的，身体也有不同程度受伤，他家人正在赶来……”
顾炳山打断吴田的话，“吴老师，我必须跟你强调一点，受伤者不代表就是受害者！”
“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来找我如何商议解决问题，或是如何要我们赔礼道歉，如果他们真的来找我，而是……我要找他们问一问，初中生就有什么全班老大，领着一个班的男生欺负一个小女孩。”
“这是什么？这是校园黑恶势力，是暴力欺凌！”
说完，顾炳山又回头神情认真的对身边的木小小说，“小小，打人是不对的！”
“恩！”木小小低着头，很乖巧。
“但打不赢，更不对！”
“顾先生，你这是在教唆！”吴田压抑着不满，低声说道。
“若是吴老师这么认为，那……我承认，我就是在教唆我的女儿，面对这种事情，如果已经出手了，一定要打赢！”
木小小身躯有些抖动，头低得更低了，只是一双小手死死抓着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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