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
临安街头,华灯初上。街上人潮如织,摩肩擦踵,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河道两旁点起了许多花灯,明明暗暗,映在镜子般的河面上,如梦似幻。河上驶过几条画舫,里面传来年轻女子的歌声笑声,好一派江南缱绻风光。
熙攘的人群中,一个面孔清秀的小厮跌跌撞撞,在人缝里左穿右插,像是后面有恶犬在追似的疯跑,引得旁人纷纷皱眉退让。他的发髻跑得歪在一边,绣着花的袍角溅满了泥,但他毫不理会,胸前紧紧搂着一摞书卷,扯着嗓子大叫:
“少爷!少爷!少爷~~!哎这家伙!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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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听到他的叫唤,顿了一顿,然后万分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那是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身材修长高挑,看个头应有十六七岁年纪,可面孔上的稚气却又像只有十二三岁。
见到披头散发的来人,少年公子嫌弃地撇撇嘴角,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又回过身自顾自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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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冲到他跟前,“我的沈大少爷,可算找到你了!哎哟喂累死我了!”他上气不接下气。
“含**瞎嚷嚷什么!身上脏死了,离我远点儿!”少年公子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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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祖宗,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赶紧回府吧,今晚老爷点名让你赴宴呢。”这名字叫含草的书僮一边擦汗,一边把怀里捧着的书卷递给沈离,“待会老爷要考你诗文,我把课本带出来了,不想挨揍你就在路上赶紧恶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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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草能干伶俐,与沈离同年,当年沈离的母亲一眼便相中了他,让他给独生儿子当贴身侍从兼伴读。两名少年自幼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更是好友。
“烦死了!今天考、明天考、连中秋节也不放过我!含草,咱们买个花灯再回去。”沈离扯着含草来到一个灯铺门口,只见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提灯:兔子灯、稻草灯、刨花灯、鱼鳞灯,色彩鲜艳,憨态可掬。
含草本是来抓人归案的,可一见到这些趣致可爱的灯笼,不禁玩心大起。毕竟,再能干,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两人走进店来,老板娘快步迎上前,满脸笑容地招呼道,“沈大少爷好呀!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嗯?你认得我?”沈离一愣。
“哎呀,临安城豪门虽多,试问又有谁家能比得上三朝名门的沈氏?小女子开店做生意,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老板娘笑道。
沈离点点头,“我有含草伺候便得了,你们不必跟着。”
“是,是。”老板娘喏着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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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草东张西望,选中了一只兔子灯,提在手中兴冲冲跑过来得意地对沈离喊道:“这个好看!我要这个!”
“去去去,这是我的!别跟我抢!”沈离一把夺过来。
“你!明明是我先看到!”
“这灯不适合你。”沈离摇头。
“哪里不适合?明明和我一样冰雪可爱。”
“请问——您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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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少爷您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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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主仆二人提着新买的花灯,一路唧唧喳喳,把考诗文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快到家时沈离才突然想起,“哎哟”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时车夫已经勒了缰绳,马车徐徐停了下来。
“完了完了,”沈离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怎么办,我爹最恨的就是在客人面前出丑!”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马车里转来转去,脑子飞快地寻思脱身之计。
“有了!”沈离眼睛一亮,“含草,你待会就去前厅和我爹说,我方才在街市上吃坏了肚子,这会儿上吐下泻不能赴宴,不就行了?”
含草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又装病……好没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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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嘴上还是不情愿地说道,“好吧。看在这个灯笼的份上,救你一命。”他举了举手中那盏画着游龙的粉彩灯笼。
两人打定主意,含草先跳下马车,过一会儿跑了回来,一边在马车前摆放踏脚的马扎一边兴奋地对沈离说:“我看见有辆不认得的车马停在门口,一定是戏班子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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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自个儿看热闹去吧,我先回屋了。”沈离懊恼着,好不容易盼来个灯节,却听不成戏又没好吃的,真晦气!阿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他不是成天都外人说什么“犬子愚鲁,朽木不可雕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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