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街头,连靖玦刚下了朝,在车驾内闭目养神。
今日朝中由右相领头弹劾吏部尚书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唆使门生为其鬻官索贿种种罪状。铁证如山,饶是钱尚书有三寸不烂之舌也百口莫辩。
弘德帝当堂大怒,厉色呵斥,直吓得尚书大人匍匐在地,两股战战几欲昏死。 皇帝命右相彻查此事,又点名豫王协理。当时连靖玦正神游天外,一旁的连靖瑜用手肘杵了杵他才如梦初醒,忙出列上前领旨。
也不怪连靖玦上朝如此不用心,他在这金銮殿内向来只当个摆设般,父皇也从不多看他一眼,更别说指派这么重要的差事给他。
只是今日……果然帝王心是最难测的。
眼下时候还早,他想着,要不要去趟别院看看那人,不过三五日未见就仿佛久别多年般记挂着。可若见了又能如何?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他还未决定好,车驾却忽然停了下来,心中顿时更添了分烦闷,不及侍卫禀报他便掀开帘子,对那胆敢拦他车驾的人怒目而视。
车驾前跪着的人被豫王这十殿阎罗般的眼神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豫王殿下金安,右相大人有请。”
右相找他何事?连靖玦皱眉,若为今日陛下指派的公事,也犯不着这么火急火燎地再闹市街上拦他的车……
他下了车吩咐人将车驾回王府,带了几个侍卫将信将疑地跟着那人,进了附近一家拂霜哄骗姬郁棠时口中所称的“丫鬟小厮才貌双全的普通酒楼。”连靖玦心中已有三分了然,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待那人引他到一间雅致房门口,里头传出少年和一众女子的调笑声,他已有十分把握。当下沉声吩咐侍卫在四周候着,不必跟了。继而猛地抬脚踹开门。
屋内的莺莺燕燕吓得花容失色,看着来人不像寻仇的又向那贵妃榻上的少年娇声埋怨。那少年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一只脚翘在旁边的香几上,眯着眼笑出一对兔牙:
“豫王殿下今日火气不小哦~”
连靖玦抱着手,不轻不重地往他腰上踹了一脚:“活腻了?拿你父亲的名,拦本王的车驾?”
“哎哎哎,这套是新做的!”司慎从榻上跳起来,一边使劲拍拍被踹的地方,一边道:“还不是您天潢贵胄小弟我草莽寒门怕请不来,因此出此下策。王爷您倒罢了,神出鬼没的我也习惯了。倒是韶沅近日连个影都难见。邀他只推说有事。王爷倒说说小弟我是怎么得罪你俩了?犯得着避坨臭屎般远着我吗,啊?”
世人只知这位右相家的慎三公子是远近闻名的才子,却不知他私下说话用词常像个挑脚汉一样粗俗,用他自己的歪理解释就是大俗即大雅。
连靖玦见他说得真切,嘴上便松动了些:“并非刻意远着你,本王是真有事。至于韶沅……”别院不欢而散后,他就没在私下场合与他见过面,“我不太清楚,兴许是真忙。”
司慎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们都大忙人一个,就小弟我不务正业,狗撵兔整天瞎逛。”他抬手拍了三下,酒楼美貌的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在梨木桌上摆上佳肴美酒。
司慎上前拎起酒壶,示意连靖玦:“旁的我不管,今日殿下就赏个脸陪小弟喝个没花的花酒如何?王妃若误会您眠花宿柳了,我义不容辞,一定给你解释清楚。”
连靖玦心中百转愁肠,正无计可消解,便入了座,闷声不吭地连饮了三大杯。司慎料他是有心事,岂不正好一醉解千愁?又赶忙给他满上。
待酒过三巡,连靖玦已有醉意,司慎这才问道:“有烦心事?说说呗,皇都第一大才子给王爷出出主意。”
连靖玦又闷了口酒,嗤笑道:“第一大才子?皇都第一大浪荡子吧。”
“什么狗屁!那些纨绔子弟能望到我的项背吗?他们是见色便起淫心。我是思而不淫,赏而不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这是意淫而不是……”
“那三公子掷千金与花魁娘子一夜春宵,被右相大人拿门闩打了一顿的美谈,”连靖玦打断道,“莫非也是好事者编出来坏慎公子的名声不成?”
“这怎能相提并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王爷敢说从来没有过?”见连靖玦脸色僵硬,司慎嘿嘿笑道,“噢~也是,豫王殿下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王妃有天人之姿,哪还看得上外头这些蒲柳?”
这话勾起连靖玦的不快,仰头又死灌了几杯。
司慎看他如此,明白“王妃”才是症结所在,便试探道:“怎么?跟你的小美人吵架了?”
连靖玦不理,醉得都有些坐不稳,司慎见状,忙夺过他的酒杯,循循劝诱道:“你现在就是喝死了也不顶事!倒不如和我说说,不是兄弟我托大,情字我可是吃得透透的,放眼皇都,就没有本公子勾搭不上的姑娘。”
连靖玦单手撑在桌上,揉揉欲裂的额角,想找回些许清明却无果,索性放开了去,道:“那你是怎么勾搭的?”
“啊?”司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本公子是准备调解夫妻矛盾的啊?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他这般却不是因为王妃,而是另有新欢求而不得?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是想勾搭谁?”
“我的王妃。”
……
“王爷是耍小弟我呢?”
“没有。”
※※※※※※※※※※※※※※※※※※※※
今日份人间真实:底层业余选手真的艰难……
喜欢雄兔脚扑朔请大家收藏:(m.75zw.com)雄兔脚扑朔起舞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