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止住了哭泣，默默地等待着报告结果。
李然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本报告，眼神似乎要在上面钻出个洞来。
“何美韵确实是因为激动而诱发了心脏病致死的！”刘警官一向平静的嗓音多了一丝颤抖，“不过，她死亡的时间不是在跟李然发生关系之后，而是……在那之前的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之前？”李然震惊地吼道，“不，不可能！那时候，我才刚遇到她，还跟她一起回家，我还看着她洗澡，然后我们还……不，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千奇百怪，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张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仔细想想，从那时候起，死者是不是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张剑法医的眼神深邃，似乎有一种磁性，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安定下来，并且信任他。
李然努力地回想起来：“我是在下班后不久碰上她的，我装成猩猩吓了她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太大反应。之后，我跟着她回家，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很冷淡，可她对我的态度一向如此，所以我也没觉得奇怪……对了，她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还撞了人，似乎没在看路。回到家之后，她就开始脱衣服洗澡……我想，她肯定是喜欢我的，不然的话，她不会在我面前宽衣……等她洗完澡出来，我们就……现在想想，她似乎一句话也没说过。”
“这就对了！”和剑缓缓说道，“死因找到了！死者是被你吓死的，在你吓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她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对你冷淡；她在你面前宽衣洗澡，也不是对你有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已经死了，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何妈妈张大了嘴，忘记了哭泣。
李然惊恐地喃喃道：“行尸？如果她已经被我吓死了，那，那为什么还能走路，还能更衣洗澡呢？”
“生理惯性。”
“生理惯性？”
“对。”张法医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病理学上是这么叫的。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事：一个飞速奔跑的人突然被一根铁丝割掉脑袋，但是身体还是会继续跑几步。这种现象就是生理惯性，只不过普通人的生理惯性只能维持数秒。但世界上有千万分之一的可以把生理惯性延续一个小时，甚至更久，何美韵就是其中之一。何美韵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不能谈恋爱，甚至不能有情绪上的大波动。她的生活就是每天上班下班，重复家——公司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长此以往，她的身体就记住了每天的行程，包括下班回家的路程，下班回家后的更衣洗澡。而当你吓唬她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心脏病发作死了。但生理惯性驱使着她的身体延续着每天的流程——回家，脱衣服洗澡。不过，因为她已经死了，大脑已经停止运转，所以不能看路，才闯了红灯，撞了人，所以她对你也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想，要是她活着的话，未必会跟你……”
“所以，我，我是跟一具尸体处了一个多小时吗？还跟她说话，还跟她上了床……”李然喃喃地自语，他的五官慢慢变得扭曲，最终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鸣！
##第四卷惊魂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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