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哦，什么味道，这么香。”
说着，他的目光期待地看向站在篱笆外的卫慧。
看到他这么可爱的神情，卫慧心一暖，刚才仙人的幻觉，瞬间被一种不自知的母性之爱代替，她微笑着转身，调皮地歪歪头。“猜猜我做的什么。”
“唔……”黎澈抽动了几下鼻子，一边加快脚步向着小院走去，一边似乎在细细地辨别着流动在空气中的味道，片刻，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堆笋衣上，竟然惊呼一声。“竹子？那个也可以吃吗。”
卫慧微微一笑，将霁朗背到身后，麻利地从厨房里端出做的竹笋肉末粥，浓郁的香气，成功将黎澈和阿黄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卫慧端着的碗上。
吃过早饭，黎澈就着手整理阿黄背回来的植株。
卫慧将睡熟的霁朗放进屋中，又小心地将房门关好，这才走到院子里。一抬头，就看到黎澈正坐在石桌旁，小心地整理着他带回来的植物。卫慧轻轻地走过来，看到他专心地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映着白玉般的肌肤，精致的面容，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瓷娃娃。
“孩子睡了么。”黎澈的声音就像他的眸子一般纯净，宛如山中奔淌着泉水，净澈甘纯。
“嗯，”卫慧答应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伸手取过几块沾着泥巴的块茎，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些可是何首乌。”
“嗯，是啊。”黎澈说着，缓缓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含笑望着卫慧。
“卫慧也认识药材。”
“唔，卫慧只是看过一些医术和本草，对于野外的药材，却没怎么解除过。”卫慧说着，心里不由想起那个手把手教她认药的人，也想起那一声声嘶哑的呼喊……她的心中不由划过一丝酸涩，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旋即又展开一个平静的微笑。
“这块何首乌的形状，倒是有些儿像是人形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具有返老还童的作用呢。”
一直注视着她的黎澈，当然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低落，看到她努力掩饰的笑容，也没有说破，依旧含笑道。
“呵呵，卫慧也说了，那不过是传说而已。”说着，黎澈将一另一块药材放在卫慧的手中。
“你看，这个是不是像一个山鸡头冠？呵呵，它的名字就叫鸡头黄精。”
“啊，这就是黄精啊。”卫慧实在难以把手中这块金黄色的块茎，与药方里用到的乌黑的块片联系到一起。
“唔，这是生黄精，配方用的是经过炮制的，颜色和质地也会有一定的改变。”仿佛知道了卫慧心里所想，黎澈含笑淡淡地解释着。
两人说笑着，很快将不太多的药材整理完毕。洗了手，黎澈自然地把卫慧领进了院子二进的茅屋。里边几乎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书籍，让卫慧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里是师父的书房。这些书，卫慧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卫慧，看着黎澈毫无杂质的眼神，只能顺应自己的心，高兴地点点头。
卫慧就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她从黎澈师傅的房间里的书籍中，发现了大量的医术古籍，她立刻就被这些丰富的藏书吸引住，除了做饭和日常的一些家务，她的全部精力，很快就被这些书籍全部吸引了。
卫慧在这些古籍上常常会看到一个自称竹叟的人留下的批注，她问黎澈，他告诉她，那是他师傅的别字。
再后来，卫慧又发现，黎澈对于这些书籍上的知识竟然非常的熟悉，而且对药物的认知，似乎比顾之谦更深了许多。
于是，她每日，就早早起来，克服自己对于阿黄的恐惧，背着霁朗，跟随黎澈上山采药。
慢慢地，她了解到，黎澈自幼丧失双亲，被他的师父带到了这个山谷，并在这里长大。由于他身体天生一种罕见的心疾，所以，自从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走出山谷一步。只是，每日里跟随师父在山野中挖些药材，师父也会捕捉一些野物，过一段时间，师父就会走出山谷，用药材和猎获的毛皮换取一些生活用品。他师父每次出山谷，都会过三四天才回来，昨天，他师父又一次离开山谷，却没想到，卫慧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用黎澈的话说，自从他们在这里住下，还没见过他师父之外的任何人。
卫慧听着，也仅仅感叹黎澈命运的坎坷，并没有多留意其他。看着黎澈纯净的眸子，她却隐隐有些担心，如果将来某一天，他的师父先他而去，那么，他还怎么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生存下去？
不知不觉，一晃几天过去，这一天，当卫慧跟着黎澈又从山上采药归来，离着小院很远，阿黄就撒着欢儿跃过篱笆，直冲向院子里，那个每日她们吃饭的石桌旁，正端坐着一个须发花白，一身黑衣的老年男子。
“师父，您回来啦。”
卫慧略略戒备的心，在听到黎澈那声师父后，渐渐放了下来。
看着黎澈也同阿黄一样，愉快的走到男人身前，卫慧默默打量这个她在书籍中神交已久的竹叟。只见他脸颊微黑清瘦，一双眼睛精神奕奕，望向黎澈和阿黄的目光中，满满地都是纵容和宠溺。
但是，老人的目光在黎澈的身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就越过他，看向了随着黎澈走进来的一个陌生女子。早在他回到小院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里有了一种生人的气息，也从变得更加干净整洁的小院里，看出这个生人，应该是个女子，只是，即使他有了思想准备，在看到不卑不亢，却又谦和有礼的卫慧时，仍旧有些吃惊。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很年轻，面容清丽，却没有一丝少女常见的娇弱，在她身上似乎更多的是一种自然地温和宁静，还有一种让人第一眼就不能将之忽略的独立的智慧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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