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楚桐瑶其实是有些迟钝的, 等到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 不急不缓地打向纪岸，楚桐瑶才勉强提起了精神。
纪岸迅速朝后退, 躲过了柌北的一掌, 顺便拉开了还在发愣的纪月心。
柌北见他居然能躲开，微抬了抬眼，眼里终于第一次看进了这个纪家遗留下的三玄孙，他轻呵一声, 道：“竟然已经返虚了？”
纪岸抓着纪月心后退了十几步才停止，他死死地盯着柌北, 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即使这是第一次见面，但纪岸依旧猜测出了这个人是谁。
柌北的视线回落在楚桐瑶身上, 他瞥见她身上的鲜血, 微不可见地拢了拢眉心, 良久，他再次看向了纪岸：
“虽然对你能这么快到返虚的原因颇有些兴趣, 但还是算了, 我现在不太想问。”
柌北说着, 朝纪岸一步步走近。
楚桐瑶此刻终于回过神来, 她也看向纪岸和纪月心，纪岸倒还好, 脸色依旧平静, 可纪月心眼里已经有了丝丝惊恐, 她看着朝他们走来，宛若死神一般的柌北，猛地拿出了鞭子，朝纪岸道：
“你先走，保住一条命，替我和纪家报仇。”
纪岸没回答，只是阻止了纪月心的动作，他推开了她，望向了楚桐瑶，开口：
“我们方才有过交易，我的命可以留在这里，让月心活下来。”
楚桐瑶默然了片刻，没有一下子开口，纪岸以为她不愿意，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带了一丝哀求：
“像你说过的，她还很年轻，未来有许多美好，苏瑶，我求你。”
不，我沉默的原因是我也不知道柌北会不会答应……楚桐瑶避开了纪岸的眼神，虽然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她和柌北有交情，但实际上，柌北心里不想着杀她就算不错了。
楚桐瑶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打算尝试一次，她开口：“柌北。”
柌北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楚桐瑶。
楚桐瑶顿了顿，开口：“柌北，放过他们吧。”
“原因？”
“纪家……被杀的差不多了，只剩这两人。”
听了这个回答，柌北似是笑了笑，他没理会楚桐瑶，继续看向纪岸，身上渐渐生出了极淡的杀意。
果然不会听她的……楚桐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她轻轻咳嗽了几下，别过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纪岸收回了落在楚桐瑶身上的视线，对纪月心开口道：“一会儿我拖住他，你有多远跑多远。”
“不要。”
纪月心手里紧紧拿着鞭子，依然不肯走。
纪岸深吸了一口气，还想多说什么，余光忽然瞥见柌北消失在了原地，纪岸心中一紧，猛然侧身，只是动作完全不及柌北迅速。
他不过是返虚下层，怎么比得上柌北，十几招的时间里，柌北轻而易举地夺走了纪岸手中的剑，他在他胸前，心侧留下了两道剑伤后，又折断了手中的剑，用一小块剑片划过纪岸的手腕，挑断了他的经脉。
耳侧传来了纪月心的惨叫声，楚桐瑶终是忍不住看向了纪岸，纪岸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脸色苍白，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
但他尚有呼吸，还活着。
柌北随手扔掉了剑片，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岸和纪月心，淡淡道：“或许医治的及时，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不过这双手就算是废掉了。”
纪月心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柌北语气含笑，道：“难得发一次善心，饶了你们的性命，还不走？是想让我收回善心么？”
纪月心忍了忍，终是扶起了纪岸，咬牙离开这里。
楚桐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松了片刻，又看向了柌北。
柌北正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擦着指尖的鲜血，楚桐瑶咳了咳，道：“你想要什么？”
“想让你回摘天楼。”
柌北抬眼看她。
“不行，”
楚桐瑶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会回摘天楼，也不会帮你杀任何人。”
“那算了。”
柌北走到了楚桐瑶面前，伸手在她的穴道处点了几下，摘天楼的杀手经常受伤，有更加专业的止血手法，不像纪岸那样没有经验。
柌北在她胸前点了几下后，楚桐瑶确实好受了一些，不过柌北突然这么善意，让她心里更加警惕起来：“你到底还想利用我什么？”
“楚姑娘，”
柌北失笑一声，像是觉得楚桐瑶的问题过于愚蠢，他的指尖从楚桐瑶的伤口处移过，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出尔反尔，满口谎话，不忠心，甚至还在许多时候会心慈手软，”
柌北道，“像你这样的人，哪怕武功再高，也只会把自己害入险境，我不至于那么没眼光。”
明明是你一直在让我去摘天楼，现在又说我没什么利用价值……楚桐瑶在心里骂了柌北一句，开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柌北却没说话了，他只平静地看着楚桐瑶。
四目对视中，楚桐瑶读不出柌北的半点想法，她蹙了蹙眉，最后道：“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将寻香蛊给我吗？”
“将寻香蛊给我——”
楚桐瑶话还没说话，却见柌北忽然低下头，脸朝她压了过来。
唇上传来了一丝触感，有些冰凉，却又说不出的柔软。
楚桐瑶猛然推开了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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