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哎……
看见暗影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直接半拽着宋春草纤细的手臂就开始向前急奔，孟晚歌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份有美在怀的美差还是应该便宜更加知情识趣一些的暗夜。若换了平日里，孟晚歌还未必有这样的兴致开这样的小玩笑，只是不知为何，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恍惚之间，竟是觉得方才那一瞬间可能已经是最后的一刻轻松。
皇甫渊一直跟在孟晚歌身后，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一路的回程都保持了这样的距离，而没有跟上去。
这一夜，注定无眠，他们稍后定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交流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这片刻之间倒不如多留一些时间和空间先给彼此消化一下。
虽然一行人各怀心事，反倒是让回程变得尤其的顺利，回到七王府的时候，天色尤黑，似乎还不见放亮的迹象。
不过，暗影二人还是立刻就带宋春草去见宋家兄弟了。
皇甫渊和孟晚歌则是先回了房。
“我见到她了。”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孟晚歌率先开口。
“恩。”皇甫渊似乎是应了一声，不过却是难得的显得有些含糊。他迅速抬眸，深如寒潭的眸子里一时有些复杂。
“七郎……”孟晚歌顿了一顿，再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居然多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艰涩：“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知道那人是灵蛇的时候……”
皇甫渊的目光突然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孟晚歌的慌乱与无措，那目光温柔如水：“还是会忍不住有些失望……”
闻言，孟晚歌楞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男子是自然而然顺着她刚才的话，把她最难说出口的两个字说了出来。
女子敛了敛眉眼，眉目间终于难得染上了一丝久违的笑意：“这么多年以来，我和莺儿朝夕相对，和冷刀也多有接触，倒是不曾想是在这样的境遇下才见到了灵蛇，更想不到，原来这灵蛇一直以来都是天机阁为我准备的一步棋。”
夜莺，冷刀还有灵蛇，“天机阁”杀手榜上的佼佼者，唯独灵蛇一人就连孟晚歌也从未见过。
想不到，一向神秘的灵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竟可说是另一个“她”。
女子再笑，这一次笑意终于从眉梢和眼角肆意到了眼底：“不过，，老天已算待我不薄，毕竟不过区区一个灵蛇而已。”
“晚歌，依你看，那灵蛇可能称之为一个对手？”皇甫渊的视线稳稳落在孟晚歌带着些湿润却无比清澈的眼眸。
女子此时脸上的表情其实又一次在不经意间惊艳了皇甫渊，他却不得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以免自己沉溺。
因为，今夜过后，等待他们的也许就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是血肉模糊的残酷战争，在这之前，必须要清楚每一个对手才是上策。
“她？”孟晚歌朱唇轻启：“今夜之前，她可能是范通藏在明暗之间，变数最大的一步棋，是成是败就看范通要如何走这一步了。”女子的眼中闪过寒芒，那决绝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今日之后，她只会是范通棋局中最大的败笔！”
“晚歌……”皇甫渊掉过目光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分明只有决绝的杀意，这般杀机肆意的眼神非但没让那绝美的脸庞减了半分颜色，反倒是让她的脸上更添一分光华。
皇甫渊看得微微一愣，竟是不自觉有些失神：“晚歌，今夜多事，我瞧着你脸上已经有了倦意，我去点了安息香，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那宋氏兄妹三人此时恐怕已经见面了，现在休息……”
“那边自是有暗卫盯着，他们就是再不济难道这点微末的小事都办不好么？”皇甫渊微沉了脸色，声音虽是多了点看似不容商量的意味，可话里话外却偏偏满是心疼讨好的意思：“再说了，这天离着大亮，至多一个多时辰了……”
“是……”
皇甫渊这一语双关，孟晚歌如何会听不出来呢？虽是稍稍还有些犹豫，但迟疑了一秒，终于还是不再多说。
皇甫渊说得也对，就算是闭目养神，小寐片刻也是好的。孟晚歌抬头，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皇甫渊：“七郎今日想必也累了，不过恐怕你就没有我的福气了，若是让我小寐片刻，那你就要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
“你……”皇甫渊话到嘴边，却是失笑，孟晚歌这话说得不假，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还起了情致说了顽话。
一时间，瞧着她那张故作冷若冰霜的脸色，尤其是那嘴角边还若有似无地藏着些许的笑意，皇甫渊心底那压着大石一般沉重的心情，也终于跟着一松。
今日，他的确是有了许多拓跋太子那边的消息，虽是已经让暗夜和暗影吩咐下去办了，可他还是要先和皇甫朗再去通个消息才更稳妥一些的。
这一来二去的，的确是没什么时间休息了。
“晚歌说得极是，辛劳的事儿，教给七郎就是了，换晚歌半刻的安眠也是值得了。”男子轻笑一声，心底沉重之意虽是没有消弭殆尽，心底却是莫名开始清明了起来了，“眼下的确有一桩急事要和三哥去商量。”
“恩。”孟晚歌应了简单一个字，虽是没有多言。但是两人一个眼神交汇，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甫渊走到门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晚歌，若是单单凭着画像，你可能看得出来，这人是否易容？”
女子微微一个扬眉，但笑不语。
皇甫渊本是想说：“三哥带在身边的暗卫中，也有一人名冷刀。”可话已经到了嘴边，想着免得扰了她的片刻的好眠，终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若不是，今日暗中探听拓跋兄妹的时候，听出了一丝蹊跷，只怕他还不曾注意到此节。
不管如何，看来老天爷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所以今夜一行虽是累人，可好在他和孟晚歌都起码有些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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