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啪!
又是一声玻璃清脆的坠地声。
秦钥潼叹了口气,刚刚那道垃圾算是白扔了。
安静地拿来扫把,秦钥潼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那些在她不在的时候新出来的垃圾。
秦双双又是一个玻璃杯扔过去:“到个垃圾你到这么久!干脆别回来了!”
玻璃杯中还有水,水淋了她一裤子,也打湿地上的玻璃碎渣,扫把不好扫了,秦钥潼蹲下身来,一片一片地捡着。
秦双双看着秦钥潼这种卑微的样子心里面就来气,她既不想秦钥潼好过,又不想从她的身上看到那种自己以前最熟悉的卑微样。
一时气恼之下,不经嘴的话就说了出来。
“秦钥潼,你怎么不带着你妈一块去死?”
划拉——
刚捧了满手的玻璃片又掉了下来,在地板上砸成了更碎的残渣,捂着冒血的指尖,秦钥潼飞快地重新捡回玻璃碎渣,站了起来。
戴口罩,裹紧外套,任由刘海跟口罩遮挡住几乎整张脸,秦钥潼没有理会秦双双,转身又出了门。
秦双双看着她无比自觉的样子,秦钥潼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让秦钥潼在外人面前必须戴口罩,秦钥潼反抗过,把口罩剪得稀巴烂,她随便乱扔东西让秦钥潼收拾的时候,秦钥潼把垃圾扔到她脸上身上,什么时候秦钥潼逆来顺受呢?
秦双双想着,大概是,她对秦钥潼妈妈动手之后吧。
入户处有几滴鲜血,秦双双看着看着,就又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扔了过去。
血迹被水染开,慢慢地变淡,稀薄,最后,消融不见了。
秦钥潼是在遇上莫糍之后才感受到疼痛的。
莫糍跟林故刚从药店出来,两个人坐在小区的路灯下,莫糍撕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林故的指尖。
“你这算是下油锅的提前准备了。”
莫糍抱怨道:“为什么你们做饭都只知道穿围裙,然后又全都不知道戴手套呢?难道不知道炒菜的时候除了锅铲,就是手离锅最近吗?万一到时候不小心菜做成了油炸人手算怎么一回事?”
林故笑道:“哪有人炒菜是带手套的?带围裙是为了不弄脏衣服,戴手套,可能会影响手的发挥。”
“胡说,我妈炒菜就是带着手套的,我爸让她戴,我妈不戴我爸还要说我妈!”
莫糍不满地抗议:“你不要小看这个油泡,火瓢的抓心挠肺,还不能去动的滋味可难受了,当初就是我爸做饭不小心被烫到了,才勒令我妈必须带手套的。”
林故目光似月光般温柔,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莫糍:“所以,小糍是在像伯父学习吗?”
莫糍一顿,她的耳尖已经不会红了,瞪了一眼林故,一把甩开了贴着创口贴的手。
林故有些羡慕:“伯父伯母的感情真好,他们一定会很好的。”
莫糍道:“是啊,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不会生病,不会变老,不会分开。”
“傻瓜,人怎么可能不变老呢?一起白头偕老,才是最幸福的。”
“他们不会变老的,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林故顿住了,莫糍笑了笑:“他们现在可能在地府安家,像在人间幸苦给我筹划一样,他们又在地底下为我辛苦筹划,他们还会再开一家三人店,等着我这一个第三人的到来,到时候我百年之后,又是一个衣食无忧的鬼。”
“小糍……”
“没事的。”莫糍看着林故:“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成年,那个时候各种东西都需要父母,交证明,转学,上学,考试,旁人的盘问,资料的填写,一次一次的,我都已经习惯了,每一次都要说一遍,你不说他们就一直问,问地好像非要亲口听你说出‘父母双亡’这四个字一样,然后再用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你,好像多怜惜心疼一样。”
“伯父伯母……”
林故顿了顿,轻轻地揽过莫糍,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没事的,以后我陪着你,我的父母就会是你的父母,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会有一个家。”
莫糍砸吧砸吧嘴:“你考虑地也太深了吧。”
林故弯了弯唇。
可能是林故太温柔了,莫糍慢慢地在他的肩头放松下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莫糍靠了一小会就坐直了,还怪有点不好意思。
哗啦!
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响,警觉的小夜惊地赶紧跑了过去。
林故跟莫糍对视了一下也迅速跑了过去。
脆弱的垃圾袋承受了太多的玻璃渣,秦钥潼看了看垃圾袋底部,拉开了一道大口子。
现如今这一地的碎渣就是这个口子惹来的。
叹了口气,幸好这里离垃圾房不远,秦钥潼一下一下认命地把玻璃放在自己的手上。
“你这样子,要捡到很久之后去的。”
莫糍到达现场,就只看到了一个人跟一地的玻璃渣。
秦钥潼抬起头来,看见莫糍就是眼瞳一缩。
小夜在一旁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去观察观察,一个眼疾手快,林故帮着莫糍逮着了小夜,莫糍皱着眉毛看散落一地的玻璃,有些玻璃渣细细小小的,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点点寒光。
莫糍皱了皱眉:“你这样子捡,不说你要捡很久,你就看看自己的手吧,还容易受伤,有些碎渣你也捡不干净,到时候还会伤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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