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陈以为这个名为正阳宫的地方定是异常宏伟壮阔，可当他真正来到正阳宫门前并走进去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正阳宫就占了一个阔字。除此之外，没有一点能让苏陈将这个地方和宫殿联想到一起。
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与面前的那尊鼎之后，苏陈目光重新落在道长身上。伸手扯了扯贴在身上满是水渍的衣服，顺势行了一礼。
“师父在上，弟子苏陈有礼了。”
“恩。”见苏陈身姿还算端正，道长赞许的点了点头，不漏痕迹的瞥了一眼苏陈正上方的凤鸟之后，才又重新开了口。
“想我缥缈门经历百年积淀，门徒子弟已是极多，为师所见亦非少数。但不论是公子王孙，亦或是平民百姓，能到这正阳峰都是为寻长生证大道而来，是故这尘世中的风霜雨雪贵贱高低皆应忘却，因为只有一心向道，方可学有所成。苏陈，你可明白？”
听及道长问起，苏陈连忙抬起头，双手微搭，极为认真的应了一声。
“弟子明白！”
见苏陈回答的干脆，道长再次点了点头。
“如此最好，你这一路走来，为师看的真切。尤其是那池畔以灵鱼脱凡体之气运，为师更是自叹不如。要知道这长生悟道一事，最重要的便是气运，然后才是善念因果。而今你气运善念俱在，日后若是修有所成，怕是只在为师之上，不在为师之下啊。”
对于道长的夸奖，苏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毕竟他确实在池塘边来了那么一次生死轮回，若不是这样，他也没可能这么快上山。至于道长口中的善念，苏陈就更有些不明所以了。是故当道长最后一句说完时，苏陈只是楞了一下，面上满是不解之色。
似乎是看出了苏陈的神情，道长慢慢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随手一挥，一尊香炉从殿堂一角飞了过来，于空中转了一圈，落在了苏陈身前。未等苏陈询问，道长再次开了口。与之前不同的是，道长这一次的声音明显比之前高了许多。
“不错，正是气运。要知道人生一世，本就是匆匆而过。看似百年光景，实则弹指之间。是故有人寻长生证大道，为常人所不能。但即便如此，依然不能摆脱轮回因果，纵使有了千年寿命，又与百年何异？
凡人称之为仙，概因人力不及，可他们哪知，这仙也只不过是凭着气运而参万物，感天道。正如这香炉一般，为师能控之而动。非是这正阳峰灵力浓郁之功，而只是为师悟出了这香炉的道。”
“香炉的道？”听及道长慷慨之言，一头雾水的苏陈如是追问道。
“正是如此，香炉虽是后天而成，但却同属天道。要知道这万物伊始之时，世间并无香炉，亦是无人所存。万物之道便是如此，你我能感知血肉概因血肉为安身立命之本。
天地与你我共生，万物与你我为一。所谓长生，只不过是凭着气运感悟万物之道罢了。借万物之力而续己身，若你有一天能感悟这香炉如血肉一般，那这道便也成了。
你能以金成火，焚木食鱼，五行相生相制之间得一机缘，实在是不易。大道至简，殊途同归，若是论个顺序，当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大抵是道长这一番话过于深奥，苏陈听完了之后直是一阵咂舌。认真想了一会也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左右看了看，视线落在了身前的香炉上。
一命，二运，三风水？
借万物之力而续己身？
把自己变成香炉？
又或者说把香炉变成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对这个香炉来上一脚，师父会不会疼？
不过从这个香炉的材质上看，我要是踢一脚疼的应该是我。
……
虽说苏陈很想踢香炉一脚试验一下，但碍于那道莫名打中自己水流的威胁，苏陈放弃了心中的想法，瞥了一眼师父所在方向，才看到道长正是盯着自己。细细的想了一下，大概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可苏陈哪里敢贸然回答道长这番玄奥之极的言论，视线在香炉上又转了一圈，苏陈蓦地拍了一下腿。在道长不明所以的注视下，从怀里摸出了那个能装许多水的宝物酒壶。
“弟子愚钝，对于师父所言气运万物之说只是一知半解。但既然已经拜道长为师，自当尊师重道，此物是我在山下偶然间寻得，想来是个宝物。此番上山能救下牛二他们，也全是仗着这个酒壶。
但现在我已经上山了，此物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苏陈认真想了想，不如把此物送与师父，除了孝敬师父之外，更是对师父适才一番教诲的感谢。”
见苏陈竟是摸出了那个从杂毛大鸟处得到的酒壶，道长的眉毛不自知的挑了一下。视线再次瞥了一眼蹲在苏陈正上方梁上的杂毛大鸟之后，道长摆了摆手。
“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但既然此物是你寻得。便应由你保管，适才我所言气运万物之说你要记好，待到牛二他们来此之时，为师再问你回答便是。”
不得不说苏陈这一招送礼用的实在是精髓，一方面增加了自己的好感度，另一方面也将道长的话题转到了别处。
只不过苏陈有一点不知道的是，他手里的这个酒壶，原本便是道长的。
虽然他不知道，但一直蹲在梁上的杂毛大鸟却是清楚得很。见苏陈又重新将酒壶揣进了怀中，杂毛大鸟不禁撇了撇嘴，低声骂了起来。
“愚蠢的家伙！早知道本大爷就把这个壶拿回去了！还说什么山下偶然间寻得，呸！明明是本大爷看你心好借你用的！”
或许是杂毛大鸟过于气氛，亦或是早已脱了凡体的苏陈听觉敏锐。总之当杂毛大鸟一番自言自语之后，苏陈已是发现了头顶梁上的杂毛大鸟。向另一边走出了几步之后，仰头看着杂毛大鸟的苏陈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咳咳……这回你真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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