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振钦捏着那叠钞票，感觉有些烫手。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他曾经为了筹够张萍的医药费做过的事比现在更加不堪的都有，回想起城西的那些过往，蒋振钦躁动的心迅速冷下来。
两人离开阮帘的包厢没多久，就见到李顾带着几个人匆匆向韩多走来。
李顾看上去颇为着急，他瞥了一眼蒋振钦，似乎怕蒋振钦泄密一样，李顾凑到了韩多耳边轻声汇报。蒋振钦看着韩多的笑容在李顾的述说中渐渐消失，最后拧起了眉。
“行，我知道了。”韩多把李顾身旁的另一个助理叫到自己身边，“你跟我去处理。”
然后回头才想起蒋振钦还在，韩多想了想说，“阿钦，我暂时有点事去处理，他叫李顾，也是我的助理，你先跟着他了解一下助理的工作。”
李顾听到韩多把蒋振钦交给自己，不等蒋振钦说话，就应了下来，“没问题的韩哥，交给我吧。”
“那好。”
韩多对李顾还算信任，于是在交待两句后就离开了。
看到韩多走远，李顾把头转向向蒋振钦，看到了他手里数量丰厚的小费，忍不住出口：“真不错嘛，才第一天上班就拿到这么多。”
蒋振钦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没有接李顾的话。
李顾发现蒋振钦居然无视他，暗自咬牙切齿，然而表面上还是那样一副老实的模样，“今晚是红楼的周年庆，大厅缺人，你大厅维持秩序吧，那些喝醉了骚扰别的客人的都给送回包厢去。”
蒋振钦听出一丝蹊跷，向李顾发出疑问，“大厅里应该有负责安保的侍卫吧。”
“他们忙不过来，去处理客人的醉酒事件也是营业部的工作，你是不想做吗？”李顾装作善解人意地反问蒋振钦，“不想做也没关系，那你就先去休息室里坐着好了。”
“不是。”蒋振钦想也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真的直接去休息室里坐着，“我会去大厅。”
“那就辛苦你了。”
方启瑞坐在包厢里，默默地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年轻面孔在他身边尽情地玩乐。这是人是他以前在太学中的同届，差不多都是这时候准备入仕，得知方启瑞已经回国，于是几个家世还算有渊源的边相约出来聚一聚，作为庆祝大家即将一起进入官场。
有人拿着酒杯坐到了方启瑞的身侧，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把手搭到方启瑞背后的沙发上，“方少，听说你跟红楼的老板杜礼很熟呀，我们过来有没有特别节目啊。”
听到那人的话，原本在沙发上和侍应玩游戏的几人也跟着起哄，“是啊，启瑞，让杜老板给我们点特别节目呗。”
方启瑞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一点，转头对身侧的人说：“免费把你扔到下面水池里体验一下酒池肉林怎么样？”
虽然是带着笑却能感受到方启瑞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那人向后缩了缩身体，尬笑着扯开话题，“薛致知不在皇城，都没人能逗方少了。”
“你们是说要纪念最后的青春之夜才叫我出来的。”方启瑞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只会和侍应生玩猜谜游戏的几人。
一入官场老。
方启瑞知道在座的几人都是世家里才学出众品性聪慧的，他们的人生难得放纵，于是在入仕前的这段日子里，约了方启瑞，几人一起去对自己的求学生涯做最后的告别。
“但是我们都太土了啊。”“是啊，今天是我第一次进娱乐会所。”“你明明也是书呆子为什么你会跟杜礼是老朋友啊，方启瑞你之前都不带我们玩。”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
方启瑞边说着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咦，启瑞你去哪？”
“去透透气。”
走出几人玩乐的房间，守在包厢外层侍从间的徐悦跟了上来。看到徐悦，方启瑞温和地对他说，“我去透透气而已。”
“这里人多复杂，请让我跟着少爷你吧。”徐悦从方励东那儿得知了方启瑞的车祸，不敢让他一个人行动。
方启瑞点头，没有继续拒绝。徐悦今天早些时候结束了为方家家主办的事，回到方家后，知道自己今后要追随方启瑞的第一时间就来向他报到了。
这个区域靠近中庭，方启瑞看到一个高高的架子在大厅上方架着，才想起这是红楼某一年的庆典曾经使用过的道具。当年的红楼邀请皇城著名舞团来为他们排练全新的庆典节目——“水月银花”，那场华美的盛典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想到原来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的事情。十年前曾经看过的节目再次出现，这对方启瑞来说有些唏嘘，谁能想到十年后他会回到过去再看一次呢。
往事繁杂，涌上心头， 方启瑞想起了蒋振钦，他让徐悦回避，走到回廊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多的电话。
“方少。”
韩多那边的声音有些吵杂，看来正在处理什么事件。
“在忙吗？”方启瑞依稀听到男性痛苦呻吟的声音和棍棒的闷打声。
“是关于之前有人在调查你的事情。”韩多停了一下，然后背景的杂音消失了，“不是二皇子，是一股非常狡猾的力量。”
“清理好他们。”方启瑞淡淡地对韩多吩咐。
作为红楼中难得地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的韩多，同时也是红楼重要的情报部门 —— 暗阁的首领。
“你昨天送过来的少年是新的候选人吗？”
“嗯，但不要对他暴露，我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
韩多知道自己那多余的好奇心又犯了，“真难得，你居然会自己去挑人。”
方启瑞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以前都是杜礼在选人。
“他现在在哪？”
“请稍等。”韩多回头问身后的助理，“中庭大厅。”
在下面吗？
方启瑞向下看去，他所在的位置恰巧能看到部分的中庭区域。说来也是巧合，居然真的就让方启瑞看到和另外几个负责酒水的侍应站在一起的蒋振钦，他沉着脸像根柱子似的站在一边，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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